我們是習慣性的動物。在成長的過程中,我們跟父母學習什麼是「對的」方法,什麼是「錯的」方法;等到結婚後,我們才發現伴侶做事的方式截然不同,而這就是麻煩的開端。我們進入婚姻時,都帶著自己的假設、幻想和記憶,還有我們對事情的「對錯」觀念。

 

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大多數人從來都沒發現我們有能力去質疑自己的信念和習慣。我們生而為人,都具有一項偉大的能力:選擇。我們隨時可以決定重新選擇信念、習慣和做事的方式,但是很多人不去做選擇,而只是挑剔伴侶,並當場評斷、指責或生氣。

 

從討厭變成享受

 

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這個難題,那就是我所稱的「侘寂之愛」〈Wabi SabiLove〉。侘寂〈Wabi Sabi〉是古日本的一種美學,推崇所有老舊、枯萎、磨損、不完美和短暫的事物。侘寂追求的是不完美的美;舉例來說,如果你有一只大花瓶,中間有一道很大的裂痕,這只花瓶會被收藏在日本的藝術博物館裡,擺在基座上,再把燈光打在裂痕上,或者裂痕處會被鑲上24K的黃金!

 

「侘寂之愛」指的是在觀念上獲得突破性的轉變,因此雖然〈或許甚至可以說因為〉彼此不完美,而得以接納並發現美和完美。我稱之為「從討厭變成享受」!

 

當布萊恩和我開始表現得令對方討厭,或彼此互看不順眼的時候,我們會用代號來稱呼對方;當這個方法奏效時,我們會非常興奮。在他叫我席拉或我叫他韋恩之後,我們通常會相視而笑,因為知道我們都學會了讓自己回歸正軌的行為。

 

正是「小事」讓人抓狂

 

布萊恩和我一致同意衛生紙應該要由上往下拉,但若是牙膏的話,我們兩人完全沒有交集。我很肯定擠牙膏最恰當和最正確的方式,就是永遠從最底部開始朝上方的空處擠,乾淨又平整;而我那位不可思議的靈魂伴侶卻用「錯誤」的方式,他竟然從中間擠。我們剛剛在一起的頭幾年,我總是盡可能輕聲細語地問他:「親愛的,你能不能照正確的方式,從牙膏的底部開始擠?」

 

他會像看一個腦子不正常的人那樣看著我,邊搖頭邊笑,然後就轉身離開了,顯然他一點都不想改變擠牙膏的方式。每次我走進浴室,看到那支被擠得亂七八糟的牙膏皺巴巴地躺在洗手台上,我就慍怒地想:「為什麼他就是不能照正確的方式做?」

 

我也常想,乾脆去買兩條牙膏不就解決了,但我很清楚,就算只是看到他自己那條歪七扭八的牙膏也會讓我心煩。雖然我知道為這種芝麻小事心煩實在太愚蠢了,但我一天至少有一次會面臨為了歪七扭八的牙膏而生氣的狀況。

 

「侘寂」之魔法

 

有一天我決定採用「侘寂」概念來解決我的難題,我把牙膏放在手心上,然後自問: 「這其中的善是什麼?」牙膏只是茫然地盯著我,什麼答案也沒告訴我。

 

然後我禱告祈求上帝告訴我:「這其中的善是什麼?」突然間答案出來了:「感謝老天,我嫁了一個會刷牙的丈夫!」 

運用「侘寂」概念,在上帝啟示的靈光乍現中,我找到了答案。每當我看到浴室洗手台上那支歪七扭八的牙膏時,我就笑了,因為知道與我白頭偕老的這個男人,到最後還會牙齒俱在,因為他很勤奮地照料自己的牙齒。

 

討人厭的《糖果屋》

 

雖然黛安深愛著傑瑞,但她每天都會面臨到一件令她難以忍受的事:傑瑞很喜歡吃罌粟籽貝果。傑瑞從小就特別喜歡這種點心,甚至喜愛到幾乎每天都吃一個,他把貝果切片然後烤一烤,再拿到他在家裡的工作室大塊朵頤。

 

然而就像格林童話《糖果屋》裡的哥哥漢賽爾一樣,從白色的廚房地板,穿過屋子,再到他的辦公室,傑瑞總是沿途留下罌粟籽。他知道自己有點邋遢,雖然也常費心清理罌粟籽,但他的清理技巧就是永遠達不到黛安想要的那種一塵不染的標準。有一天,黛安一反常態地感覺不太高興。當她走進廚房,往下看,發現自己又置身在一片灑滿罌粟籽的大海中,她的惱怒指數升高了好幾百倍。如同以往,她拿了濕毛巾,趴在地上,開始清理這一堆罌粟籽。

 

不完美,讓我感受到你的存在

 

她心想:「真希望哪一天進到廚房裡再也看不到這堆罌粟籽了。」一邊氣呼呼地用力擦拭地板。當她跪坐在地上,籠罩在自己的愁雲慘霧時,突然有個念頭閃現:「如果地板再也看不到罌粟籽了呢?」

 

彷彿遭到雷擊一般,黛安突然明瞭那就表示傑瑞不在了!

 

她淚眼汪汪地站起來,盯著地上還散落的一些罌粟籽,不再覺得那像是一堆灰沙,突然覺得那簡直像是一顆顆黑鑽石一樣美妙,代表著她生命中所有珍貴而神聖的事物。她立刻衝進傑瑞的辦公室,用力抱著他,帶著喜悅的淚痕親吻他。他雖摸不著頭緒但還是深情地望著她,同時拍掉嘴上殘留的罌粟籽,然後再把黏在襯衫上的也拍到地上。

 

黛安溫柔美好的「侘寂之愛」式的想法轉變,使她將那些原本討厭的罌粟籽,視為跟傑瑞又多在一起一天的證明。或許作家暨哲學家山姆.金恩〈Sam Keen〉所說的話是最棒的註解:「我們並不是因為找到一位完美的對象而得到愛,而是因為學會從一個不完美的對象身上看到完美而得到愛。」

 

 

摘自《靈魂伴侶》生命潛能出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