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下對親密的恐懼

 

 

每個人都害怕親密──至於你是否有察覺到,那是另一回事。親密意謂著把自己暴露在一個陌生人面前,但人們其實都形同陌路,沒有人了解任何一個人,甚至對我們自己也是陌生的,因為我們並不知道自己。

 

親密引領你靠近一個陌生人,你必須摒棄一切的防衛,唯有如此,親密才可能發生。而恐懼在於,當你拋掉一切的防衛、面具之後,有誰知道陌生人會對你怎麼樣?我們都千方百計地在掩飾,不只是對別人、對自己也是如此,因為我們是在種種的壓制、壓抑和禁忌中長大的。

 

害怕親密,又想要親密

 

每個人都害怕親密,這個困境日益複雜,因為人人都想要親密,不然你就孤伶伶地處在世上,沒有朋友,沒有愛人,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、沒有人能夠讓你傾洩所有的創痛;除非創痛能夠傾洩,否則無法治癒;你愈是遮掩,它們對你愈危險,可能會無藥可救。

 

一方面,親密是一種根本的需要,因此人人都渴望它。你想要對方與你親密,好讓他拋棄防衛,變得善感柔弱,敞開所有的創痛,丟掉一切的面具和虛假的人格,以他本然的樣子、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。另一方面,人人都害怕親密,你想和別人保持親密,但是你並沒有拋掉自己的防衛。這是朋友、愛人之間的衝突之一:沒有人要丟掉自己的防衛,沒有人要完全裸露、完全的真實和敞開—但是雙方卻又需要彼此的親近。

 

主動拋開禁制

 

除非你丟掉一切的壓抑和禁制,一切來自宗教、文化、社會、父母、教育所給你們的禁制,否則你無法與人親密,而且,你必須採取主動。

 

倘若你沒有任何壓抑或禁制,那麼你也不會有任何創傷;倘若你過著簡單、自然的生活,那你將不會害怕親密,而只會有兩盞燭火親近到幾乎變成一盞燭火的莫大喜悅。這樣的相會是無比的愉悅、滿足和圓滿,但是在能夠嘗到親密之前,你必須將你的內在完全清理乾淨。

 

唯有靜心的人才能夠讓親密發生。他無所隱藏,一切唯恐人知的、那些令自己恐懼的,他全都摒棄了;他只有一顆寧靜和充滿愛的心。

 

我們都是天地間的動物

 

你必須完完全全地接受你自己,如果不能,那你怎能期望別人來接受你?但是你已經被每個人所非難,你只學到一件事;譴責自己。所以你不斷在遮遮掩掩,因為那是見不得人的;你所知道的內在都是醜陋的、邪惡的、獸性的。除非你轉化自己的態度,並且接受自己就是天地間的一隻動物……。

 

動物(animal)這個字並沒有不好,它來自拉丁文「生命」(anima),意謂著活生生。只要是活著的都是動物,然而人類卻被教導:「你不是動物,動物遠比你來得低等,你是人類。」你被賦予一種虛假的優勢。在整個存在之中,萬事萬物都以其本然的樣子被接納,不會受到任何的責難;對存在而言,萬物是平等的,不論是樹木、飛禽走獸還是人類。真相是,存在不相信高低優劣這回事。

 

倘若你毫無條件地接受自己的性慾,倘若你能接納人類與世間眾生都是脆弱的,生命就如一根細絲般,任何時刻都可能斷掉……一旦接受了它,你會摒棄虛假的自我,不是成為亞歷山大、穆罕默德這類大人物,而只是了解,每個人在自己的平凡和薄弱中都是美的,這些都是人性的一部分,因為你不是鐵打的,你是由纖弱的肉體所組成的。你存活的範圍介於攝氏三十六度到攝氏四十三度之間,過高或過底你都會死亡;這同樣適用於你內在許許多多的狀態,你最基本的需要之一是被需要,但是沒有人承認這個事實:「被需要、被愛、被接納是我的基本需要。」

 

我們活得如此矯揉造作、如此虛偽──那正是親密使人恐懼的原因。你不是你所展現出來的樣子,你的外表是虛假的;你也許表現地像個聖人,但實際上,你仍然是個帶著所有欲望和渴望的懦夫。

 

打開親密之門

 

首先要完完全全地接受你自己,但是所有的傳統並非如此,它們讓整個人類變得精神錯亂。一旦你接受自己本然的樣子,對親密的恐懼將不復存在。你不可能失去尊嚴,你不可能失去你的崇高,不可能失去你的自我,不可能失去你的虔誠,不可能失去你的聖潔──因為你全將它們摒棄了,你只是像個小孩,全然的天真。你內在沒有那些令你扭曲的醜陋壓抑,因此你能夠敞開自己,凡是你感到真實的和懇切的,你都能無礙地暢所欲言。

 

如果你樂意成為親密的,那將鼓勵對方也打開親密之門,你的敞開會幫助對方也敞開;你不矯飾的坦率,會讓對方同樣享受在坦率、天真、信任、愛和敞開之中。

摘自—奧修談親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