啟靈藥引發的「愛」與「美」之體驗

 

 

研究神祕型態的意識之所以重要,原因之一是這些經驗包含的不僅是情緒,無論這類情緒多麼高貴、崇高。無論是在每個世界宗教的神祕文獻中,或是在現代的啟靈研究中,人們都宣稱這類經驗也包含了知識。通常都會出現像「看見真理」這樣的描述。

 

在神祕形態的經驗發生後,有幾個知識原則經常被人提及並「串連起來」。因為我很清楚語言本身的侷限,而且不同的用語對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意義,因此我只會列出並簡短討論這些知識原則。共通的核心洞見一般會包括下列實相:(一)神;(二)不朽;(三)交互關係;(四)愛;(五)美;(六)浮現的智慧(emerging wisdom)。

 

 

在《神曲》(The Divine Comedy)的結尾處,作者但丁(Dante Alighieri)或許援引了自己的神祕經驗而做出這樣的總結:「是愛運行著太陽和其他星辰」〈天堂篇〉(Paradiso 33:145)。在神祕意識中,人們對這種愛的體認和描述,一般都指出這遠遠不只是人的情緒。儘管這聽起來充滿詩意且理想化,但是愛確實經常被認為是構成世界的能量之終極本質,在我們生命的根源或基礎中等待著我們所有人。我們不得不注意到,但丁是用「喜劇」(comedy)一詞來涵括《神曲》中關於地獄、煉獄、天堂的戲劇,這或許也符合了印度教「神聖遊戲」(lila)的觀念。儘管我們在日常的、時間性的存在中經歷種種感傷與悲劇,但是神祕主義者卻指證歷歷地相信,確實存在一個尋常人類認知所不能及的超然性觀點,而在這個由愛所貫徹的永恆世界中,一切都是合理的。

 

諸如新教學者艾德加.布萊特曼(Edgar Sheffield Brightman)等神學家所強調的,愛或許經常被理解為神的人格本質之彰顯。在基督教的許多宗派以及虔誠瑜伽中,個人與神之間充滿愛的關係確實構成某種虔誠的基準線。我們許多人每天都導引著所謂的祈禱,也就是那流洩於內在的話語,無論是正式的或即興的;人們向耶和華、主耶穌、主奎師那(Lord Krishna)或佛陀祈禱,將「萬有」託付給「上主」。不同年代的神祕主義者──聖女大德蘭正是其中的典型代表──都特別可以作為這類經驗的例證。正式的祈禱文在猶太教與伊斯蘭教中尤其盛行,在基督教中也經常可見,其可被視為一種基本的人類本能,試圖與超越日常人格的某種存有建立一種靈性的連結。

 

以更抽象、更普世的方式去體驗並表達這種終極之愛,這種描述經常會出現在先前體驗過神祕意識的人提供的報告中,儘管有時候癥結或許是語言,而非確切的經驗。他們或許會將神描述為「遠超出人類」。

 

 

在神祕意識狀態過後經常會出現的特質關係到某些人所謂的「絕對的美」,而這也是直覺式知識的另一個支柱。我們這樣的文化傾向於不那麼強調「絕對」,尤其是在對藝術的評斷中,因此這種關於絕對的美的證言有點極端。我們喜歡說:「情人眼裡出西施」。根據神祕意識的觀點,美不僅是在人的「眼裡」,也是在人的大腦和心智之內(無論那樣的美在人的最終理解中會是什麼)。

 

我想起一次使用死藤水的經驗,那時合一意識轉變為一種具人格的觀察者之意識,而這個觀察者以鳥瞰視角俯視著中世紀的山區,此地充滿蜿蜒小徑、森林、田野、街道、房屋,有數百個人和動物居住在這裡,全都忙著進行他們單純的日常例行工作。這個意識狀態讓我驚奇之處在於,我可以選擇切入並仔細觀察這個場景中的個別人物。

 

我反覆這麼做,挑選不同的男人、女人、孩童,甚至動物。我不僅能看到顏色和型態,還可看到細緻的臉部表情,甚至是女性衣著的布料和蕾絲配件上的繁複圖樣。這就像是觀賞一幅中世紀場景的畫作,可以聚焦到難以置信的細節,並且一切都活了起來。如果你問我該如何理解這樣的經驗,我完全不知道答案。當然可以說這是來自某一次前世的記憶,或是從神的角度觀看人類歷史的特定場景,或許這是某種我從不知道自己擁有的創造力之顯現,而可想而知,這樣的創造力說不定未來會以繪畫或是小說的創作來表現。不過,這個經驗確實發生了,而且鮮活地留在我的記憶中,也促成了我對人類意識的潛力所感受到的深刻敬畏。我知道清明夢,也知道某些「夢中之夢」,亦即人會辨認出作夢的過程;這類夢境包含類似細節,但是從未有這種程度的意識控制和專注,更從未留下如此清晰且持久的記憶。

 

 

摘自—神聖知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