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字是一種咒語

你第一次體驗到「我是」,是你學會自己名字的時候。

 

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自我介紹時會說:「我是阿貝托。」而不是說:「我的名字是阿貝托。」我相信我就是我的名字,這也是我祖父的名字,是我家族故事的延伸。就我對我們家族歷史的了解,我們是海盜與強盜,偶爾會有奴隸販子或商人出現在我們的族譜中—這不太值得尊敬,真的!

 

當你說:「我是(你的名字)。」你喚醒祖先的咒語。有些咒語是關於你的健康,以及你將如何死去。當你去看你的醫生,他問你父母的死因為何。乳癌、心臟病、失智症—他告訴你,這已經寫在你的家族遺傳學中,你的命運已成定局。你去找心理醫師,他告訴你,在家庭中發生的故事會一代傳過一代,直到你變成你曾發誓絕不會成為的那種母親或父親。

 

記得你醒來那天,看著鏡子驚呼大叫:「我的天啊!我竟然變成了我媽!」

 

好吧!你可以從另一個不同的實相醒來,我想你知道的。

 

在許多美洲原住民的傳統中,你可以在青春期選擇自己的名字,你的命運就不會受祖先的鬥爭與故事所左右。

 

我記得十三歲時,有個叔叔告訴我:「阿貝托,你站著雙手交叉抱胸的模樣,真像你爸爸。」我聽到這句話時毛骨悚然。我的父親看起來既苛刻又嚴肅,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輕鬆而友善,但我的肢體語言卻訴說著不同的故事。我立刻決定改變我的姿勢。我不希望被別人看到我像我的父親,所有人。我希望他們看到的我,就是我自己:酷、友善而且樂於助人。

 

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誰。我只知道我不想成為什麼樣的人,我想,這是走出魔咒的第一步。

 

另一個步驟是,停止在別人臉上尋求確認。與某人一起嘗試這個練習。當他們和你說話時,不要給任何肯定的暗示。只要看著他們的眼睛,無須點頭表示同意或說任何話,既無贊成也無反對。請注意,當你不提供確認的肢體語言時,他們會變得多麼不舒服。

 

當你沒有獲得其他人認同時,你不再知道自己是誰。我們做任何事都是為了獲得認同,為了學校的一顆金星;為了讚賞的拍肩;為了讓我們的父母告訴我們,我們有多棒,或讓他們為我們感到驕傲。

 

在賈拉洛丁.魯米(Jalaluddin Rumi)的其中一首詩中,他對自己的摯愛說:「因為我已不復存在,只有你在這裡。」你的摯愛曾這樣對你說過嗎?當然,這句話是魯米對上帝說的,但是在我們的戀愛關係中,這句話經常變成「因為你已不復存在,只有我在這裡……。」

 

我們能執行另一種最強烈的控制方式,就是否認他們的存在。這就是為什麼囚犯都穿著不顯眼且一模一樣的衣服,因為他們已經不再是個人般的存在。西藏的僧侶在進入寺院時會剃光頭,表示他們不再是貧窮或富裕人家的孩子,或有任何特殊的身分。

 

我們必須確定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們存在,我是。

 

我們相信,如果我們為自己加上一個修飾語,我們就能確定自己的存在。

 

所有一切都始於「我是誰?」這個問題

 

假如你活得夠久,你就會問「我是誰?」這個問題。

 

這是個可怕的問題,因為這會讓你進入未知的地方與體驗。你意識到你不是你的名字;你不是你的家庭;你不是你的工作或你生活裡眾多角色之中的任何一個。你討厭芽球甘藍菜,也不喜歡歌劇,我不重複你是誰了。直到你開始轉化安全感的夢想,你才會對自己真正是誰有模糊的概念。

 

但是問這個問題,是踏上正確的方向。

 

在我父親七十多歲時,有一個早上他打電話對我說:「阿貝托,我一直過著別人的生活。我試著做一個好丈夫、一個盡職的提供者、一個好人。但我不知道我一直過著誰的生活。」在他問自己這個問題接下來幾年,他過著自己的生活直到過世。我想,我父親在五歲時就過世了,但那是一段過得很好的五年時光。

 

年輕時,我們知道自己的存在,因為其他人以讚美或批判承認我們。你承認我,為此,我是,我存在。有時候,我們在一段有毒的關係中比我們應該維持的時間更長久,因為我們被認為我們誰也不是。我們滿足於這種認同。

 

當你聽到「你是個自私的傢伙。」那個人其實是在告訴你,他們經由你而看到自己,而他們並不喜歡他們所看見的。當你相信若自己變得更好,這個人會更親切地接納你,或者更友善,那你就麻煩了。當你鼓起勇氣離開,你會發現自己是個細心體貼又充滿愛心的人,卻始終看著煙霧繚繞的鏡子。──摘自《薩滿之心》生命潛能出版